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云泽萧麒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代嫁王妃桃花多萧云泽萧麒渊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琉璃玦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空湛蓝,偶尔冒出几朵洁白似棉花的云朵,深秋季节里,竹叶枯黄,满是秋意,银杏叶却变得片片金黄。微风拂过,片片小扇子蹁跹落下,铺满了一地,好似洒满了细碎的阳光,蓝白黄相配,仿佛是一幅迷人山水画。夏雨霏此时正带着青黛等人往大厅去,她偏头观赏着长廊外美丽的风景。她叹息一声,风景虽美,却太过狭小,真不如她以前的日子自在。旋即又转头往前方走去,提脚进入大殿。王公公坐在大殿下首正喝着茶,见夏雨霏来了就立刻起身行礼。夏雨霏缓步往主位走去,浅笑着客气道:“不必多礼,王公公这是来传旨的吧?”先前皇帝还跟她说要重新选定黄道吉日举行婚礼,而她在宴会上还见过这位王公公,当时皇帝还与他说了几句话,他应该是皇帝的心腹,是来传旨的。“公主殿下猜测得不错,奴才正是...
《代嫁王妃桃花多萧云泽萧麒渊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天空湛蓝,偶尔冒出几朵洁白似棉花的云朵,深秋季节里,竹叶枯黄,满是秋意,银杏叶却变得片片金黄。微风拂过,片片小扇子蹁跹落下,铺满了一地,好似洒满了细碎的阳光,蓝白黄相配,仿佛是一幅迷人山水画。
夏雨霏此时正带着青黛等人往大厅去,她偏头观赏着长廊外美丽的风景。
她叹息一声,风景虽美,却太过狭小,真不如她以前的日子自在。
旋即又转头往前方走去,提脚进入大殿。
王公公坐在大殿下首正喝着茶,见夏雨霏来了就立刻起身行礼。
夏雨霏缓步往主位走去,浅笑着客气道:“不必多礼,王公公这是来传旨的吧?”
先前皇帝还跟她说要重新选定黄道吉日举行婚礼,而她在宴会上还见过这位王公公,当时皇帝还与他说了几句话,他应该是皇帝的心腹,是来传旨的。
“公主殿下猜测得不错,奴才正是来传旨的,还请公主接旨。”王公公尖着嗓子道。
夏雨霏提起裙摆,领着几人跪在地上。
王公公将圣旨展开,朗声念道:“皇上有旨,南陵国公主木君泠贤良淑德,才貌双全,堪称女子典范。为结两国秦晋之好,今特为南陵国公主木君泠与天启国九王爷萧云泽赐婚,并在十一月十日完婚,钦此。”
“谢皇上。”夏雨霏叩头谢恩。
王公公将圣旨呈上夏雨霏眼前,恭喜道:“恭喜君泠公主了,还请公主接旨。”
“有劳王公公了。”夏雨霏谢道,又轻轻唤了一声宜涟,示意她将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交给公公。
宜涟立即上前将荷包交给他,悄声道:“一点小意思,还请公公吃茶。”
王公公笑着接下荷包,拿到袖子里捏了捏,发现是张银票,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又道:“公主客气了。”
“还请王公公坐下再喝杯茶。”夏雨霏客气道。
“不敢劳烦公主殿下,奴才还得回宫禀告皇上,就先行告辞了。”王公公拒绝了夏雨霏的好意。
他还要回宫给皇上回话,不宜久留。
夏雨霏也不再挽留,决定送客了:“宜涟,送王公公离开。”
“是……”宜涟话没说完,就有两个人进来了。
此时,红鸾从门口飞奔过来,萧云泽大步跟着她。
这是萧云泽第一次来到秋阁,若不是红鸾非要来这里,他想他是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
夏雨霏一袭湖蓝色的水裳茕茕孑立,头上戴着绿雪含芳簪,水晶攒珠花,小巧的耳朵上点缀了玉兰花蕾形耳坠,莹白如玉的脖颈上戴着水滴形的和田玉坠。
面上神情淡漠,恍若九天玄女,她的这身装扮惊艳了萧云泽。
“参见王爷。”夏雨霏领着众人盈盈一拜。
“起来吧。”萧云泽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又和王公公客套了几句。
红鸾直接站在她面前,歪着脑袋瞧着她:“九皇婶,我们快出发吧,马车都准备好了。”
“红鸾,”面对萧云泽和红鸾的突然出现,她很惊讶,“去哪儿啊?前两日才见过你的,怎么现在又出宫了?”
“九皇婶要和九皇叔带红鸾去国清寺,难道九皇婶这么快就不认账了?”红鸾误以为夏雨霏说话不算数,撅着嘴,一脸不乐意。
好不容易才得到出宫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了……
夏雨霏稍稍弯下身子,摸摸她的头,失笑道:“不是不认账,而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宫了,看见你陡然出现在九王府,太惊讶而已。”
王公公解释道:“启禀公主,红鸾公主是贵妃娘娘托付奴才带出宫的。只是刚刚红鸾碰见了九王爷,就和王爷说了几句话。而奴才虽然先进来,却忙着宣旨,因此没来得及跟公主殿下提及,还请公主见谅。”
他这话带着几分为萧云泽洗脱的嫌疑,此事定是萧云泽故意瞒着她,所以没人告诉她。
夏雨霏方才张嘴就被红鸾打断了:“九皇婶,九皇叔没跟你说红鸾今天要和你们一起去国清寺吗?他昨日就派人进宫跟母妃说了,要红鸾来九王府的。”
不得不说红鸾公主真是个藏不住话的孩子,天真懵懂,不谙世事。
王公公看出萧云泽没跟夏雨霏商榷此事,特意将他派人进宫接红鸾的事掩饰过去,不过尚未成功,就被不明就里的红鸾公主捅破了。
萧云泽站在一旁,冷着脸,并未作何解释,在他看来夏雨霏始终不值得信任。
闻言,夏雨霏神色如常,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许是王爷太忙,昨日本公主又回来得太晚,所以就没说。”
就他那个冷酷的样子,不通知她也正常,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不用他事事相告。
“九皇叔,我们走吧。再不出门都快赶上午时了。”红鸾肆无忌惮起来,她使劲儿推推萧云泽,想催他早些出门,奈何力气太小,完全推不动。
萧云泽抓住她的小手,冷峻的脸庞挂着些许无奈道:“马上就带你出城,有什么好着急的?”
“好吧,”红鸾勉为其难接受了萧云泽的话,撅着小嘴道,“那红鸾就再等等好了。”
“国清寺地势高,天气要寒冷许多,公主的随身物品可一并带上。”萧云泽对着夏雨霏道。
虽是好心提醒,但他的话却让人找不出半分关怀之意,语气依旧透着寒气,让人如同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
夏雨霏与其四目相对,淡漠道:“多谢王爷关心,想必在国清寺也待不了多久,不必担忧此事。”
“那我们走吧。”萧云泽的话依旧凉薄,让人听不出半分语气波澜。
夏雨霏自然不会反对,随意道:“是,王爷。”
“红鸾都等了好久了,总算可以出城去国清寺玩了。快点,快点……”红鸾是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了,牵起俩人的手使劲儿往前拽,嘴里不停催促道。
红鸾娇娇小小的,站在萧云泽和夏雨霏两人中间,拽着两人的手往前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家人的模样。
萧云泽三人上了马车,从九王府一路往城郊的国清寺去了。
一路上有红鸾这个闲不下来的小丫头,车厢里的气氛格外活跃。
红鸾坐在榻上,抱着夏雨霏的手臂,仰头问道:“九皇婶,你昨天可是去了西街?”
“没错,”夏雨霏摸摸她的小脑袋,抿嘴一笑,“我去了西街,结果正好碰见……”
她并没有避讳萧云泽,将昨天西街上遇见的事大概给红鸾说了一遍。
就算她不说,他也会知道的,毕竟昨天青黛也在场,她瞒不了什么。
还不如早早将事情摊开,将她会医术之事早早告诉他,免得他多加揣测,也省得她瞒得辛苦,这样对她后面的动作也好。
萧云泽则对夏雨霏的话漠不关心,只在一边暗自沉思。
她的事他早就知晓了,她会医术这件事完全出乎他掌握的消息,一个人真的可以将自己会医术的事瞒个十几年吗?
竟然没有人知晓她会医术,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还是不可小看。
国清寺坐落于灵岩山顶,壁立千仞,奇峰罗列,危峰兀立,山上四季常青,云雾缭绕宛若仙境,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从山脚盘旋到山顶,哪怕路远得很,天启国的百姓依然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
因为国清寺建寺时间久远,比天启国的建国时间还要久,香火从未断过。
百姓们都相传国清寺保佑着天启国的繁荣昌盛。并且在那里求签极准,许愿也很灵验,所以香客们都愿意翻山越岭前来。
山路并不好走,坐在马车里更是颠簸得厉害,一摇一晃的,难以让人保持平衡,红鸾身子娇小更是险些被颠出去,所以夏雨霏拥着红鸾,免得她撞到哪里。
前面道路有一个大水坑,马车过去时,车轮正好驶进了水洼中,溅起了大片脏污的水花。
马车更是上下一颠,此时正是在左拐弯,夏雨霏抱着红鸾险些撞到车壁上。
萧云泽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动静,眼看两人要撞到车壁上,眼疾手快地将两人揽入怀中。
夏雨霏这才直视了萧云泽的冷漠双眸,似乎有难以融化的坚冰。
夏雨霏觉得腰间的那只手让她十分紧张,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坐立不安,注意力全集中到腰间去了。
她讪讪地说了一句:“谢王爷搭救。”
萧云泽,冷睨她一眼,随即松开手冷漠道:“公主客气了。”
夏雨霏轻呼一口气,心情平复过来。
她上次差点撞到车壁上他怎么没有来英雄救美?还是因为红鸾在她怀里才揽住她的吧,好在他还不是那样无情无义。
萧云泽对外面的车夫命令道:“驾车稳当一些。”
车夫许是知道自己刚才驾车颠簸得厉害,就乖乖听命,将马车驾得更慢更稳了。
萧云泽之前去国清寺的时候都是带着严箻,两人骑着马,沿着山路上去的。
先前没有带过红鸾来国清寺的原因之一就是山路崎岖,不好带着她,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王府外,一大队人马整装待发,其中的侍卫气势凌厉,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刀,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那看似简单的马车给人一种低调而又奢华的感觉,马车前的红鬃烈马精神抖擞,时不时打个响鼻,连夏雨霏都看出此马极为难得。
夏雨霏等人出了府,往马车走去,侍从搬来脚凳方便她上马车,夏雨霏正准备自己踩着脚凳上去,宜涟却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掌,阻挡了她的去路。
她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伸出手让宜涟扶上马车。
一掀开帘子,夏雨霏澄澈平静的眼眸就对上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坐在马车里的萧云泽眼神深邃,一身绛紫色亲王服给他原本冷酷的脸增添了一股霸气。
她动作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已经上马车了。
夏雨霏柔声开口与他打了声招呼:“王爷久等了。”
萧云泽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就不再开口了。
夏雨霏径直走入马车,在距离萧云泽最远的角落里坐下了,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萧云泽看到夏雨霏落座以后,对外面的赶车的侍卫命令道:“出发。”
然后没再出声,开始闭目养神了。
一声令下之后,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夏雨霏在车厢里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她如琉璃般澄澈的眸子转了一转,用余光扫了扫闭目养神的萧云泽,发现他没有要睁开眼睛的痕迹,就大着胆子四处打量了这个气派的车厢。
马车车身用暗红色的水沉木打造,包裹车壁的云锦上绣着麒麟等瑞兽,形象逼真,栩栩如生。
马车一走一颠,带动了马车上的两侧的帘子。
无聊的夏雨霏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殊不知,萧云泽早已睁开了漆黑幽深眼眸一直盯着她。
马车一路驶到了玉乾宫门才停下来,队伍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近卫统领严箻侧身下马,大步走到马车前,双手抱拳,微微弯腰,朗声道:“启禀王爷,启禀公主,皇宫到了。”
夏雨霏收回视线,回头望了望假装刚刚睁开眼的萧云泽。
“嗯。”萧云泽沉声回答后走下马车。
夏雨霏也紧跟着他下了马车,随他进入了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不近,就跟还在马车里一样,缄默不语。
皇宫里楼阁高耸,遮蔽了天日,长廊曲折盘旋,高瓦建翎,气势恢宏,正是五步一廊,十步一阁。
没多久,萧云泽就带着夏雨霏走进了揽芳园里。
揽芳园姹紫嫣红,百花争艳。婀娜多姿的盆景,娇艳美丽的花卉和奇形怪状的假山构成了一个观赏性极高的花园,常有人在此赏景。
而且这也是进入后宫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也容易碰到其他人。
这不,夏雨霏和萧云泽在经过揽芳园时,碰到了两个身份同样尊贵的人。
两个衣袂飘飞的男子迎面而来,其中一个白衣男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只是看起来身体羸弱,脸色苍白,带着一丝病态。
而另一个身穿红色锦袍的男子一双迷人桃花眼,嘴角带着邪肆的笑意,手中拿着一把紫檀木折扇,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风流气质。
安王萧安捷远远地望见萧云泽和夏雨霏等人走了过来,朗声开口调侃道:“六皇兄,你快看看,九皇弟身后的美人是不是南陵公主木君泠?”
“应该是的,听说九皇弟和九王妃今日要进宫拜见皇兄和太后娘娘。”景王萧晟宇停下脚步,瞧了瞧表情冷漠的萧云泽和清丽脱俗的夏雨霏。
“六皇兄,你这声九王妃叫的太早了,说不一定九皇弟还不爱听呢!”萧安捷含笑着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萧晟宇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道:“七皇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皇兄你还不知道吗?昨日九王府并未举行婚礼,南陵公主已经成了京城的一大笑话。南陵公主刚进府就被九皇弟嫌弃,以后还要天天面对九皇弟那张冰块脸,真是可怜。”他故作遗憾道。
萧安捷一向与萧云泽不对盘,逮到机会都要讽刺他几句,想要看看对方暴跳如雷的模样,奈何每次都不能如愿。
萧云泽从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饶是如此,他依旧要和萧云泽争论几句才罢休。
“七皇弟。”萧晟宇语气重了一分,似在提醒他别再说了。
可萧安捷根本不在意,继续说道:“六皇兄,本王又没说错。”
他就是故意当着萧云泽的面说的,谁让他那样讨人厌的?
转眼间,萧云泽和夏雨霏就来到了他们身前,萧安捷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进入了萧云泽的耳朵。
他冷冷开口道:“六皇兄和七皇兄今日怎么有时间入宫呢?”
萧安捷笑眯眯地道:“九皇弟这个大忙人都有时间进宫,更何况本王和六皇兄呢?我们要为太后娘娘请安,九皇弟和公主也要去福寿宫吗?”
他知道萧云泽不喜欢太后,哪怕他过继在太后名下十余年,与太后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他知道萧云泽不想去太后宫中,但还是故意想提到太后,让他心里不舒坦。
萧云泽无视萧安捷的小心思,正声道:“正有此意。”
这时萧晟宇语气温和道:“九皇弟,本王和七皇弟也正有此意,不如我们兄弟几人一起去福寿宫吧。”
“嗯。”萧云泽轻描淡写地回答。
虽然不喜欢木君泠,但他更不想给萧安捷一个嘲笑他的机会,他又转身对夏雨霏道:“走吧。”
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表情缓和了不少。
夏雨霏暗自寻思是不是这两人在场的原因,萧云泽才如此呢?
心中想了一想,礼貌地回应他:“是,王爷。”
“九皇弟,”萧安捷含笑的眼睛盯着夏雨霏瞧很久了,故意开口询问,“你还没有引荐你身后这位大美人,你把她藏着掖着,也不介绍我们认识,她现在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
萧安捷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打击萧云泽的机会,又怎么肯轻易放弃,再怎么着,他也要当着这位公主的面嘲笑萧云泽。
夏雨霏在民间对这两位王爷略有耳闻,景王萧晟宇自幼体弱多病,不问朝政,是个只喜欢吟风弄月之人。
而安王萧安捷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成亲后还是常年流连于青楼中,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此风流多情之人,却还是引得无数女子飞蛾扑火。
他的一番话提醒了夏雨霏,她还没有向他们行礼问安。
她向两人福了福身,柔声道:“南陵国公主木君泠,参见景王殿下,参见安王殿下。”
“公主客气了。只是本王很好奇为什么公主的自称不是王妃呢?”萧安捷虽然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眼里却隐含着嘲讽之意。
他就是要将木君泠被萧云泽拒婚的事提出来,好看看萧云泽有什么表情。
“自然是因为君泠与王爷并未成亲,自然不能以王妃的身份自称。”夏雨霏柔声回答道。
她也知道自己不算是九王妃,只能如此回答了。
萧晟宇听到萧安捷不知死活的话,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七皇弟……”
他胆子倒是大,昨天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他直接当着九皇弟面说了出来。
“七皇兄这是长本事了。是不是在青楼里酒喝多了,胆子也大了,所以开始管本王的事了?”
萧云泽瞳孔微缩,眉头紧蹙,眼底蕴含着一丝危险,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萧安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本王不能问问吗?皇兄我也是在关心你。”
“九皇弟,七皇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开玩笑罢了,九皇弟不会当真了吧?”萧晟宇不得不站在两人中间出面充当和事佬,温和地笑着,缓和两人紧张的气氛。
萧安捷顺着萧晟宇的话,挑挑眉,得意笑着道:“是啊,本王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九皇弟的表情不用这么严肃吧?一点小小的玩笑都开不得,看来,九皇弟的肚量有待提高。”
“你这玩笑还是留着和你的红颜知己开去吧。”萧云泽冷冷的一句话堵了过去。
“本王和红颜知己开的玩笑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九皇弟,咳咳咳……这儿风大,我们还是别站在这儿说话了,一起去长福寿宫吧。咳咳……”
萧晟宇害怕两人又吵起来,想开口劝劝,结果一开口就突然咳嗽起来,整个脸都憋红了。
萧云泽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地开口道:“好,六皇兄、七皇兄先请吧。”
夏雨霏领着众人行礼道:“景王爷与安王爷先请。”
萧晟宇和萧安捷提脚走向前去,当他们与夏雨霏擦肩而过时,她在他们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白藤的气味,白藤虽然可以入药但是也有毒性,一般保守的大夫是不会拿来入药的,他们身上又怎么会有白藤的气息……
萧云泽则漫不经心地跟在他们身后。在经过夏雨霏身前时,他停下来脚步,上半身微微前倾,将头贴在夏雨霏耳畔一寸处。
沉思的夏雨霏陡然回神,他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和耳朵上,引得她一阵颤栗。
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低沉声音说道:“公主在宫里要想平安无事,最好安分一点。”
“知道了,君泠谢王爷好意提醒。”夏雨霏理了理心神,平静地回答了他。
到了皇宫她自然要小心为上,不用他提醒亦是如此。
四人一同往福寿宫去了,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也许是看见萧晟宇刚刚咳得非常厉害,半天没有恢复过来,萧安捷忙着注意他的六皇兄了,所以难得没有在路上话里话外讽刺萧云泽。
夏雨霏坐在大殿中,静静地等着长风进来。
她一早便听青黛说济世医馆的掌柜派人来拜访她了,原来在九王府中,担心萧云泽怀疑她,一直没有等到机会出去,没想到医馆竟然派人来见她了。
秋阁之中的人很少,前院没有任何绿色的装饰,只有一颗枝干纹路清晰的紫藤萝,枝条横斜逸出,交织在一起。
年久失修的墙角下还有几截没有清理干净的枯草,处处透着萧瑟之感。
长风身着深蓝色的长衫走进大殿,抬眼就瞧见了夏雨霏。
今日她与那天西街的装扮不一样,一袭湘色的对襟广袖留仙裙,戴着一整套珍珠头面,显得她气色红润,面若桃李。
只是瞧了一眼,他便将头低下了。
夏雨霏轻声问着他:“上次走得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长风,是济世医馆的店小二,那次王妃替医馆解围,这段时日医馆里人手不够,我们便没有好好谢过王妃,今日小人奉我们掌柜之命前来拜访王妃。”
长风低眉顺目地将手中的两个礼物盒子呈上去,话语里带着几分拘谨。
夏雨霏让宜涟接过礼物盒子,又看他低头站着回话,她浅笑着道:“你坐下说话,不必如此拘谨。”
“不用了,王妃,小人就这样站着好了。”长风摆手拒绝。
他只是一个店小二罢了,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哪能坐着回话?
“本妃说过会去济世医馆的,何必如此客气,特意登门拜访。”许是看出他的为难,夏雨霏没有强求他坐下。
他恭敬地解释道:“王妃,今日我们掌柜本是要亲自前来的,只是接到了一个病患,抽不出身,便让小人来了。我们掌柜说,王妃的大恩大德不敢忘记,以后王妃若是想去和他一同切磋医术,他一定会很欢迎。”
“他真的这般说?”夏雨霏反问道。
她现在是南陵国公主,易叔不会觉得她找他讨教医术太奇怪吗?
长风又一次强调:“确实如此,我们掌柜在昨日还去看了王妃协助江大人破案,发现王妃对那些毒物还有很深的见解,所以对王妃的医术更加好奇,想与王妃一同切磋医术。”
这番话还是掌柜特意交代的,一定要一字不差地传给九王妃。
只是为什么……他觉得掌柜交代他时脸色很凝重。
此话一出,夏雨霏只是失神一瞬,眼中随即恢复清明。
原来不敢去直接找他们的原因,便是担心他们见到她太过惊讶而叫她小姐,那她和济世医馆的关系被身边的几个侍女知道了,便没有办法掩饰身份,暗自动手去营救夏离了。
易叔昨日瞧见她在刑部的所作所为,却未莽撞地找她,而是今日派人上门来拜访她。
那他应该是知晓她冒充南陵国公主的事情了,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见她。
没想到她只是误打误撞,趁他不在的时候解决了医馆的小麻烦,又听从萧云泽的话,帮江大人处理了一个案子而已,一个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她现在去的话,易叔定是会装作不认识她。
终于可以去见他和云歆了,可以将她被迫代嫁和夏离被抓的始末告诉他们……
心下兴奋不已,可是她还是不露辞色,泰然处之,朱唇轻启:“那你回去转告他,本妃自幼醉心医术,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人一起研制药物。等今日我问过王爷,便出府去向他讨教。”
“讨教不敢,掌柜说了,王妃能赏脸来医馆,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长风恭敬道。
九王妃还真是特别,没有半点架子,平易近人。
夏雨霏淡淡一笑,又道:“那你便去告知你们掌柜,改日一定上门叨扰。”
“好,小人告退。”说罢,就快步离开了。
长风走后,夏雨霏接过宜涟手中的礼物盒子,发现其中一个外面包裹着一层油纸,表面贴着红色的纸条,写着“振兴酒楼”四个字。
她亲自动手打开一看,竟然是绿豆糕。
夏雨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竟然是绿豆糕。”
这绿豆糕肯定是云歆那个傻丫头送的,只有她才会将点心作为礼物送给别人……
青黛解释道:“启禀王妃,这绿豆糕是振兴酒楼的招牌点心,味道软滑可口,在上林都城很受欢迎。只是每日只卖一百盒。”
夏雨霏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和田玉玉佩,那块玉佩分明是她母亲在世时,赏给云歆的。
那傻丫头竟然不知道自己留着,将玉佩送来作何?
转念一想,那丫头定是知晓她的事了,想亲眼见见她,还指望着她将玉佩重新赏给她呢。
青黛一直留意着夏雨霏的动作,以前有人给王妃送礼,可没见她这样仔细查看,都是连盒子都不打开,直接扔给她和宜涟了,怎么这次……
“青黛,”夏雨霏轻声喊了她一句,后者立即回过神来,“你知道王爷在哪里吗?”
青黛旋即回答:“启禀王妃,王爷应该是出府和江大人比试去了,不过应该也要回来了。”
“那你去看看王爷回来没有,若是他回来了,你便来禀告本妃。”夏雨霏命令道。
“是……”青黛低头答应,转身退出去。
夏雨霏望望桌案上的糕点,嘴角轻微上扬,想起了云歆那个傻丫头,真是什么时候都离不了吃……
一盏茶后,青黛步履沉稳地回来,回话道:“王妃,王爷已经和江大人一同回来了。”
“那我现在过去给王爷请安好了。”夏雨霏放下手里的茶盏,跟着青黛出去。
王府后院是映月湖,湖上有几个曲折的长桥,跨过绿莹莹的水面,湖边的假山下种着一片摇曳生姿的蝴蝶兰,叶子碧绿,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幅清新的水墨画,没有丝毫萧瑟之感,生机盎然。
水中游鱼嬉戏玩闹,好不畅快,水边有两座古朴的亭子,透出一股沧桑。
萧云泽与江亦儒正坐在亭中喝酒,桌上,地上全是胡乱摆着空酒坛,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萧云泽只是端着夜光酒杯浅尝辄止,而江亦儒则抱着酒坛使劲儿给自己灌酒。
那些酒全是他自己的,他输了比试,自然要将所有美酒佳酿全部拿出来交给王爷。
可那些酒是他存了多年的,要是自己的美酒全进了萧云泽的腹中委实觉得舍不得,所以干脆自己大喝起来,好歹也能喝回来一些。
萧云泽就在一旁看着好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要是你今天可以将这些酒喝完,本王也不要你再给我酒了。”
江亦儒已经喝了十几坛子酒了,长满胡茬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神迷蒙。
他放下嘴边的酒坛,打了一个酒嗝,砸吧嘴,醉醺醺道:“王爷说地可是真话?那我定要将这些酒喝完,王爷可不许找我要……嗝……”
“慢慢喝,这里还有十多坛酒。”萧云泽眼里满是玩味。
他倒要看看他有多能喝,他要是能将这些酒全部喝干净,恐怕要被人扛着回去了。
“没想到王爷和江大人在此处喝酒,倒是我打扰了。”夏雨霏刚刚走进凉亭,瞧见满地凌乱的酒坛子,江亦儒在那里喝得满面通红。
早知如此,便应该等他们喝完酒再来,只是她已经到了这里,回去不是,不回去也不是,索性便来打扰了。
“王妃想来便来,也没有什么打扰本王的。”萧云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周身又散发出寒气,不近人情。
她想必是有事要说,既然来都来了,难不成还回去?
夏雨霏翩然一笑,嘴角漾起酒靥,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清冷:“王爷,我想要出去走走,还望王爷能同意。”
“王妃倒是时刻闲不下来,想着出门晃悠,难道是九王府不够好,所以王妃老是想着出府。”萧云泽冷硬的面庞挂起冷笑,满是不屑。
夏雨霏淡定地解释:“我闲来无事,恰巧今日济世医馆派人来请我去和人切磋医术,所以才想告诉王爷一声。”
萧云泽冷哼一句:“王妃还是不要给本王添麻烦的好,一个妇人出门见外男太不成体统了。”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江亦儒说着醉话:“王爷还什么时候管起这种规矩了?你不是向来不将繁文缛节放在心上,对世俗的眼光也毫不在意吗?怎么今日变得这样扭捏了?”
他紧紧抱着酒坛,醉得厉害,嘴上更是没有把门的,说着胡话。
萧云泽冷睨他一眼,后者压根没有瞧见,继而道:“王妃又不是一般闺阁妇人,何必将她困在这王府里?”
“还是江大人明白事理。”
夏雨霏笑着称赞,岂料萧云泽冷了脸,讥诮道:“王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江大人的醉话竟也当真。”
“醉话也是真话,如何不能当真?王爷要是不想让我出府,还请直说。”夏雨霏敛起笑容,漠然道。
萧云泽语气寒冷,不肯让步:“本王只是觉得王妃不适合这样抛头露面,所以开口拒绝。”
“说起来最开始还是王爷让我出去抛头露面的。昨日我在王府中待着好好的,是王爷叫我出去的,刑部外面那么多人,个个都见到我的容貌了。”夏雨霏语气不客气起来,漠然开口反驳着。
说她不适合抛头露面,那他又将她叫出去作何?
萧云泽自饮自酌,夜光酒杯在日光下几近透明,光线穿过,在他冷峻的面庞下烙下晶莹的光亮。
他寒冷的嗓音带着磁性,迷人得厉害,却不近人情:“那是事出有因,难免违例,只是今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王妃出府作何?”
“找人切磋医术不行吗?”夏雨霏反问道。
萧云泽愣是不肯答应,这人还真是将她当贼一样防起来了。
“做事要果断,王妃若是喜欢大可出府,管王爷作何?”江亦儒抱起酒坛子,扬声道。
夏雨霏瞥了一眼萧云泽,浅笑着对江亦儒道:“江大人这个建议不错,只是我想着还是告知王爷一句比较好,没想到王爷怀疑我别有用心,不肯答应。”
“王爷,”江亦儒眯着眼,劝解道,“王妃要出府你便让她去好了,将她关在九王府也不是事儿,我还指着王妃以后多帮我破案呢。”
他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为自己打算,但是他眼里冒出一抹精光,谁也未注意到。
萧云泽眼神晦暗不明,蹙眉道:“既然王妃想要出府,那便去好了。”
夏雨霏得了他的同意,道谢以后便转身离去,那一袭清风荡漾着水纹,纤细的身姿消失在拐角处。
江亦儒眼中旋即恢复清明,放肆笑起来,浑厚的嗓音响起:“刚刚还义正言辞的,王爷怎么突然同意了?王爷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的一番话。”
他脸上的红潮也褪去,一点儿都瞧不出喝醉酒的样子,好像方才那个醉醺醺的人从来未出现过。
萧云泽别有深意地冷笑道:“方才你不是和我配合得很好吗?怎么现在又装傻了?”
“王爷,我那不是为了成全你吗?”江亦儒玩味的眼光注视着他。
他知道他有意放王妃出去,只是故意刁难而已,而他只是推了一把手罢了。
萧云泽嘴角一勾:“看来本王要谢谢你了。”
“当然。”他抱起酒坛又喝了一口,嘴角漾起浓烈的笑意……
李将军瞧了夏雨霏一眼,转而对着身边的士兵道:“公主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救人。”
五名士兵听到命令,拿着长剑上前去了。
一个高个子士兵对着身旁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表示他先上,其余几个都点点头。
他握紧长剑,径自朝那个男人的下盘攻去,还没有接近两步,便见男子将那孩子扔到一边,那孩子像一个木偶一般,躺在街边一动不动。
男子邪气一笑,脸上盈满了猖狂的笑意,他拿起手里的大刀,用力一挥便将士兵的长剑打到地上。
“嗡——”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险些震坏耳膜。
那男子力大无比,将士兵的手都震地生疼,他瞪着惊恐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愈来愈近的身影。
男子充血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那一刻,士兵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死期,吓得不敢动了。
其余的四个士兵相视一眼,拿起长剑一攻而上,男子闪身一避,几人都落空了,男子眼里的怒火喷薄而出,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几人变换位置,从四个角落进攻,免得男子有逃跑的余地,可男子先出手,拿起大刀往其中一个士兵的手上砍去,士兵往右一个旋身,险险避过。
其他三人趁机持剑向男子刺去,几人在他的腰腹各刺一剑,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没有感到半分痛觉,反而一个转身,将那几个士兵给抹了脖子,只见他们的脖子上的刀口慢慢沁出血,睁着惊恐的双眼缓缓倒地,死不瞑目。
剩下的两人还在与男子打斗,可是看得出来,两人都不是男子的对手。
“快去帮忙,拿下他。”夏雨霏一直注意着局势,眼看剩下的两人出于劣势地位,所以毫不犹豫地派人支援。
“公主,你的安危要紧,末将先派人送你离开,然后再拿下他。”李将军回禀道。
这个男子的杀气太重,又不害怕受伤,恐怕不是一个容易处理的角色,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将夏姑娘送走好了。
“我不需要你们送我离开,我就待在此处,你们先把那个男子制服了再说。”夏雨霏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
“不行,公主,还是末将送你离开吧。”李将军直接和夏雨霏杠上了,没有听从她的指令。
夏雨霏的脸上满是怒气,语气中带着一抹愠怒,寒声道:“你如果在心里将我当成公主,你便应该听从本公主的命令,而不是违逆本公主。”
两人正在僵持着,而那满身血污的男子,则解决了两个士兵,提刀走到了众人眼前,李将军赶紧拔剑,漆黑的眼眸紧盯着男子,站到了夏雨霏身前。
“杀!”男子双目赤红,瞪着夏雨霏等人良久,嘴角亮起了苍白狂妄的笑容,在寂静的大街上格外令人胆寒。
夏雨霏心下一惊,暗自思忖男子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好像并没有什么色彩,盈满了杀意,他的神志似乎也不清晰,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难道……
正暗想着,男子就和李将军打斗起来,李将军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否则也不会被派来送夏雨霏来上林都城了。
他一招一式都极具力道,又在战场上磨砺多年,招招都是往人要害刺去。
一般很少有人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可是那个男子例外,李将军一剑刺到他肩胛骨,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而是一个转身,趁着李将军不注意,反手一刀砍在了他的肩头。
李将军吃痛得紧,咬牙举剑将肩头的刀打落到一旁去了。他黑色的战甲被砍穿,肩头的一大块皮肉差点被削落,血液喷薄而出,溅到他的脸上,很快就凝固了。
其他士兵也跟那男子缠斗在一起,可完全占不到上风,不一会儿就死伤一大片了,满地的鲜血,猩红的血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一般的腥气,久久不能消弭。
眼看众人不敌,那小孩似乎胸膛还有起伏,夏雨霏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难道就此放弃救那个孩子吗?不……不可以,那个孩子还有气,她不能见死不救。
那个男子一定有弱点,该怎么做呢?
夏雨霏望着混乱的打斗场面陷入了沉思,这时,她身前的青黛素手抽出了腰间软剑,飞身上前加入了打斗中。
青黛动作灵活,懂得以柔克刚,男子力气虽大,却不如她灵活,半晌也没碰到她的一片衣角,青黛剑势凌冽,朝着男子的琵琶骨攻去。
男子虽然退后几步,侧身两下避开了要害,可青黛的软剑还是刺伤了他。
青黛的软剑似乎很特殊,哪怕刺到男子的伤口很浅,伤口也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没有半分凝固的样子。
夏雨霏灵机一动,拿出了怀里的银针,她朗声道:“青黛,用银针刺在他的风府穴,然后再挑断他的手脚筋脉。”
男子的灵活度不如青黛,但也是不可小觑的,青黛一个女子体力有限,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银针用麻沸散浸泡过,只要一刺到人的血肉中,半柱香后人就会晕倒在地,若是直接将银针刺入风府穴,人便会丧失行动能力,立即倒地不起。
夏雨霏将手中的银针朝着青黛用力抛出去,青黛虚刺一剑,踩着男子的头顶飞身而过,抓住了那一包银针。
青黛取出一根银针,收在手里,执起软剑又开始与男子缠斗,趁着男子不注意,转身到他身后,将她手里的银针对准男子的后脑勺的风府穴飞掷而去。
银针带着闪闪的银光,在风中似蚕丝一般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刺中男子的风府穴,没入男子的后脑勺里,男子虎躯一震,双目的血丝减退,空洞无神,没有了动作,直直倒在地上。
青黛抬脚接近男子,执起软剑,剑刃轻挑几下,男子的手筋脚筋便应声而断,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略微有鲜血涌出。
“还请李将军派人取铁链帮助他的手脚,免得他一会儿醒过来。”青黛对着李将军道。
“好,本将军这就派人将他绑起来。”李将军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忍者疼痛回答。
几个士兵立即将人绑起来。
夏雨霏这才上前,查看路边的男孩儿的状况,发现他胸膛还在起伏,她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是活着的,只是呼吸微弱,命悬一线,救不救得回来就看天意了。
夏雨霏无暇顾及这里还有外人,兀自撕开了自己的裙摆,将衣料撕成了一根根布条。
“王妃,”宜涟抓住了夏雨霏的皓腕,阻止她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哪有女子在大街上就撕了自己裙摆的?这简直是拿自己的闺誉不作数,这是要受千夫所指的。
“事急从权,哪能顾虑这样多,若是再晚一刻,他就没救了,让开!”夏雨霏直视宜涟,怒喝道。
宜涟被夏雨霏的话震慑到,不由自主地放开手。
夏雨霏斜视其一眼,自顾自地给男孩儿包扎伤口。
今天这桩事完全在意料之外,她身上除了几根银针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那些急救的药品全在九王府,一样都没带出来。
夏雨霏拿出了怀里的另一包银针。
她身上随时都带着两包银针,一包是用麻沸散浸泡过的。
前几年跟着父母走江湖时没少学那些自保的方法,那包银针是她用来防身的,要不然,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难免遇到意外。
她刚刚抛给青黛的便是那包用来防身的银针,事实证明,有备无患,拿点防身的东西在手里还是有用的。
夏雨霏手执银针,将银针分别插进男孩儿的俞府穴、彧中穴、神藏穴、灵墟穴、神封穴,替他护住心脉。
“来人,将他抬到济世医馆里去。注意抬轿子时不要太过颠簸,免得震裂伤口,让银针错位。”夏雨霏对着几个抬轿子的轿夫嘱咐道。
现在没什么药丸给他服用,还是抬到济世医馆去好,只是路途太远,颠簸是避免不了的,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是。”几个轿夫点头称是,小心地将人搬上轿子,抬着走了。
虽然他们为赶时间,脚下步伐很快,可是轿子却稳稳当当地,不见半点上下起伏。
“来人,将那个男子带上,等会儿忙完以后就将他交给江大人。”
“是。”几个没有受伤的士兵将男子驾着走了。
夏雨霏这才将目光转到李将军身上,看着他肩头血肉模糊,她开口道:“李将军也受伤了,还是赶快去医馆医治好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劳烦公主挂念了。”李将军想尽属下应行之礼,可刚刚抬手,肩头就传来一阵剧痛,他暗自抽气一声,咬牙道。
看他伤得也不轻,可硬是扛着疼痛,夏雨霏也懒得说什么了。
“那就好,”夏雨霏转而问青黛,“青黛可有受什么伤?”
青黛摇头拒绝:“不用了,王妃,奴婢一切都好,没受什么伤。”
此时,李将军将锐利目光投向青黛。
青黛虽是女子,可她刚刚的身手与他不分伯仲,而且好像她并没有使出全力,可能她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九王爷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奴婢安排在夏姑娘的身边,目的绝对不单纯,说不定她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
他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幸好公主来了一招金蝉脱壳,没嫁给九王爷,否则这简直是在人的监视下度日。
夏雨霏方才转身,结果消失了半夜的萧云泽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玄色的锦袍,身上不染纤尘,眼底一片冰冷之色。
子时他特意赶到了南街,发现有几个男子都是处于发狂的状态,见人便出手,连自己的亲人都不例外。
“王爷。”夏雨霏忍不住轻声唤道。
他不是出去处理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萧云泽瞥她一眼,轻应了一声,“王妃留在此处,其他人都退下。
“是,王爷。”几人立即转身退下了,厢房中便只有夏雨霏、萧云泽,还有那个不肯言语的小孩儿。
萧云泽扫了床榻上一言不发的孩子,语气冰冷道:“你不肯吃饭是想寻死吗?”
“……”男孩儿还是没有开口。
萧云泽又道:“你爹是就是那个发狂的男子吧?你亲眼看见他杀了你娘,还差点杀了你。”
萧云泽昨日让江亦儒将那男子带到了刑部关起来了,那个男子还在昏迷中,便没有审问,而是派人去南街挨家挨户地查探,终于找到了男子的家,结果发现他家中的妻子梁桂花早已身中数刀,气绝身亡了。
后来捕头才知道,木君泠救的那个孩子正是那男子的亲生儿子。
他在南街又发现了几个发狂的人,幸好他解救及时,只是有人受了伤,并未伤及性命。他被半夜叫走,也是为了和江亦儒一同查探此事去了。
“王爷,那个神志不清的男子是他的亲爹?”夏雨霏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消息,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震惊地开口。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怪不得这孩子这般模样,她只是推测他的娘亲梁桂花出了意外,却未料到真相是这般残忍。
不过似乎那人都已经没有了神志,心中只有杀人的念头,杀掉自己至亲之人也是在预料之中。
萧云泽侧头,与夏雨霏四目相对:“正是。想必这孩子还没有想过来。”
男孩儿微微侧过头,将脑袋埋进了锦被中,半晌没有发话。
那个人不是他的爹,而是他的仇人!
昨日一早,他从外面赶回来,他径直走到厨房里拿起了一把刀,不顾他和娘亲惊恐的,举起刀就往他们两人身上砍去。娘亲为了保护他,将他护在怀中,硬生生地接下了那致命一刀。母亲用余力抱住了父亲的腿,叫他赶快离开。
“礞儿,快走!你爹已经疯了!”
娘亲焦急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她的呼喊声还在他耳边回荡,久久未能停歇。
而他的仇人却拿着那把浸满了鲜血的刀不停地往娘亲身上砍去。她先是哀嚎两声,后面却闷哼一声,低下头去,没有了半分声息,只是她粗糙的手还是环抱着仇人的腿,没有松开。
那一刻他没有来得及逃走,而是定定地瞧着他的动作,看着他将娘亲的身体砍得血肉模糊。
哪怕娘亲用性命保护他,他还是没有逃过他的毒手,他亲眼看着他用沾满鲜血的手,一根根瓣开母亲泛白僵硬的手指,一步走近他。
他退后几步,他却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脚,将他拖到了他的眼前,他那一刻才体会到死亡的恐惧,整个人放声大叫,却没有人来救他。
他举起刀,往他身上桶去,刀刃没入腹中的声音清晰可闻,腹部的剧烈疼痛差点让他昏厥过去。那一刻,他的世界全是弥漫的血色,没有半分光明。
他的亲爹杀了他的娘亲,还差点将他杀掉,他活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要救他?让他自生自灭不好吗?
想着这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润湿了枕头。
看着那孩子将头埋在被子中,双肩颤动着,偶尔传来小声的抽噎,后面更是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
“王爷,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你现在问他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夏雨霏对上萧云泽的视线,开口道。
夏雨霏也知道,他这样哭泣着,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萧云泽难得没有反对,两人默契地离开了房间,离开时,夏雨霏还特意将门轻轻掩上了。
他挺拔的身影走在夏雨霏身前,两人均是沉默许久。
“王爷需要我相助吗?”夏雨霏神情严肃,郑重开口。
“王妃若是愿意出手相助也是一件可以赎罪的事。”萧云泽停下脚步,回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夏雨霏澄澈的双眼。
夏雨霏扬起下颌,淡淡地瞧了萧云泽一眼:“这就是王爷请人帮忙办事的态度吗?未免太不客气。”
萧云泽讥诮一笑,缓缓开口:“怎么?王妃还要本王低三下四地求你不成?”
“又不是说非要王爷求我,只是还请王爷尊重一些,下次不要用这样高傲的态度了。”夏雨霏大着胆子开口,丝毫没有将萧云泽眼底的寒冰放在心上。
萧云泽冷哼一声,朗声道:“看来王妃是最会趁火打劫的人,逮到机会便要和本王谈条件。”
“我可不敢,我只是希望可以和王爷站在平等的位置去处理所有事,而王爷每次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没有半分尊重人的意思。”夏雨霏嘴角挂着疏离的笑靥,看起来格外高不可攀。
萧云泽冷笑一声:“那本王就看看王妃对此事有何见解。”
他倒要看看她这次有什么可以拿来谈条件的。
“王爷带我去刑部,我要去看看那男子是为何突然发狂,六亲不认……”
两人说完以后,就往刑部去了。
刑部。
江亦儒已经是忙翻天了,他坐在太师椅上,等着手底下捕头们的回话,一抬头,便见到萧云泽冷着脸大步流星地从门槛处走来,他身后跟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先后踏进刑部的大门。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江亦儒赶紧从太师椅上起身,向两人行礼。
两人齐声道:“不必多礼。”
语毕,两人皆是对视一眼,缄默不语。
“劳烦江大人带本王和王爷去牢房看看那几个男子。”萧云泽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此行的目的。
江亦儒脸上神情严肃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王爷王妃来得正好,这件事正是毫无进展,还要劳烦王爷和王妃了。”
“无妨,江大人带我和王爷去瞧瞧。”夏雨霏凝望着江亦儒,柔声道。
江亦儒亲自给两人带路,“好。还请王爷王妃随下官来。”
一行人立即往牢房走去了。
牢房外围是用岩石砌成,外表坚固无比,随时有人巡逻。而牢房的内部条件简陋,都是用一根根木头隔开,地上四处是杂乱无章,过道处满是水渍,看起看来更是脏污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还夹杂着几分恶臭,很少进来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免得自己犯恶心。萧云泽往夏雨霏脸上瞧去,发现对方没有半分异样,对牢房里异味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面上脏污,脸色发黄的犯人一瞧见有人来了,灰暗的眸子中就产生了异样的光亮。不约而同地从稻草堆中站起身来,攀住木柱子,怀着几分好奇,往来人看去。
发现进来的几人都是人中龙凤,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几人目不斜视,兀自往最后几间牢房去了。
最后的几间牢房分别关押着几个神志失常的男子,他们的双手双脚全用铁链锁住,嘴巴全用臭布条封住,只能发出几声闷响。
夏雨霏往牢房里随意看看,并没有见到那个男孩儿的爹,不禁问道:“昨日最先关押那个男子在哪里?”
“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江亦儒回答着,又往身前走了几步,萧云泽与夏雨霏也跟着往前去了。
这间牢房与外外边的牢房并无一二,那个男子正双眼紧闭,被束缚在一根木桩子上,他的手脚用铁链绑住,只是因为昏迷着,便未将他的嘴给堵上。
狱头掏出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躬身请萧云泽几人进去。
萧云泽大步走在前面,夏雨霏和江亦儒紧随着他进去。
“他到现在还是昏迷着,王妃看看他究竟如何?”萧云泽语气冷漠,并没有将夏雨霏的安危放在心上。
“好。”而夏雨霏也是一脸的无所谓,淡淡地答应道。
夏雨霏踩在干燥的稻草上,小心地一步步接近男子,打量两眼,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方才安心上前查看。
萧云泽寒凉的眸子紧盯着夏雨霏的动作,完全是袖手旁观的模样。
夏雨霏大着胆子,伸出手往男子的脉搏探去,男子的手上还残留着青黛挑断他手筋的伤口,伤口看着并不深,手腕处的血也已经凝固成黑色。
只是他的手为什么摸上去如此的冰凉?与常人的温度也不尽相同。
夏雨霏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开始给他细细诊脉,发现他的脉搏虽然蓬勃有力,但是却极其紊乱,瞧不出半分病症。
到底是何原因导致他发狂的呢?
她娥眉紧蹙,沉沁在自己的思绪中,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王妃也遇到难题,解决不了。”萧云泽瞧着夏雨霏的神色,冷言道。
夏雨霏这才回答:“这人脉搏极其紊乱,完全看不出脉象,不过应该是药物所致,要找到那种药物才行。”
“王妃要去这男子的家中吗?他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下官封起来了,王妃可要去看看。”
“好,我便随江大人去看看。”夏雨霏转过身来,笑着回答。
“劳烦王妃了。”
“无妨……”
此时的夏雨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子已经睁开了赤红的双目紧盯着她,眼中的熊熊烈火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他手臂暗自发力,身上的铁链将他的身子捆得更紧,身后的木桩轻微作响,落下点点灰尘。
“小心!”江亦儒瞪大双目,大声喊道。
最新评论